玉痕緊緊閉著眼睛，淩緋雪亦覆如是，二人就這樣保持著這種暧昧的姿勢。

玉痕絲毫沒有那種對於接觸異性的抗拒和厭惡，就像......

良久，夕陽西斜，火紅的陽光普照而下，將整片樹林籠罩——那稀疏的可憐的枝葉根本沒辦法遮住陽光。

雲霧飄渺，水聲潺潺，靜沐在這溫和的紅日之中，玉痕有些不舍得松開了淩緋雪那纖細的腰肢，墨玉一般的眸子緩緩睜開，有些呆滯的看著天邊的那一片火燒雲，旋即又轉而看向了那枯死的花朵。

拾起一片花瓣兒，輕輕的嗅了嗅上面殘留的花香，以及所沾染的泥土的芬芳，玉痕瑪瑙一般的薄唇緩緩張開：“我雖然不知道過去到底有什麽，但我能感受到你我曾經的感情。”

玉痕的聲音溫潤如玉，不過這次是由內而外的溫柔，有些憐惜的失去了淩緋雪那眼角處不知何時掛上去的淚花，對著她淺淺一笑，旋即卻又下意識的偏過頭去。

不回頭，不是不想看見淩緋雪，更不是怕再看下去會舍不得他，玉痕相信自己的心足夠狠，足夠硬。

他不回頭，是因為想勉強維持住那種硬擠出來的笑容對於他來說實在是難於上青天，是從心底裏生氣的難過，從發覺淩緋雪落淚到現在，玉痕的心裏是越發的不舒服。

淩緋雪哭，絕非一時半會兒那麽簡單，畢竟玉痕前胸的衣襟已經被她的淚水浸透了。

“再哭臉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玉痕也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學會了這種哄人的話。

不過很顯然，這句話，至少從玉痕嘴裏說出的這句話對淩緋雪還是很管用的，淩緋雪勉強止住淚水，含情脈脈的看著玉痕，聲音有些顫抖：“果然是你......”

玉痕再度回想起方才那句話，忽然感覺腦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在玉痕腦海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人妖殊途，你我糾纏下去，沒有好結果，只會被歲月摧殘的雙方都變得傷痕累累。”玉痕平覆了一下情緒，有些留戀的看著那張連他都難以移開視線，宛若天仙一般的面龐，看見伊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你我之間，總會有這樣的界限，不過十年之內，恐怕也沒什麽人會管我們了，十年之後，你我要麽天各一方，要麽共同消散於天地之間，你明白嗎？”淩緋雪的聲音是那麽的無力，又是那麽的淒涼，仿佛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將要離她而去。

“聖戰？”玉痕驀然回首，怔怔的看著淩緋雪，難道真的被龍帝天說中了？一場新的聖戰即將爆發？

“是。”淩緋雪哀婉的笑了笑，身體有些搖晃，此時她的身軀，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是那麽單薄，那麽若不經風，仿佛下一刻她就會被秋風席卷而走。

“你的意思是......”玉痕下意識一把上前摟住淩緋雪，將她攬入了懷中。

“要麽我死，要麽咱們一起死，總之我的死，我猜是註定的了。”淩緋雪一字一頓，聲音愈發蒼白無力，柔夷一般的玉手輕輕**著玉痕那俊逸的面龐，迷醉的雙目再度流下淚來。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所有主神為敵？”玉痕是何等聰明的人，他又豈會不知淩緋雪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你和我曾經效忠過的天庭，亦或是我的家園青丘之中，若是非要做出選擇，我會選擇兩個，一個是青丘，一個是你。”

淩緋雪的話雖然是把玉痕放在了青丘後面，不過玉痕明白，這才是淩緋雪真實的想法，她這種人，絕對不可能為了私人感情放棄家鄉，不過玉痕還是對他非常感動，哪怕近視的他根本不記得淩緋雪，哪怕今世的他真的已經鐵石心腸。

能被淩緋雪在心中，放在和青丘等同的位置，恐怕也只有那個可能就是曾經的自己的謝雲龘了吧！

玉痕自嘲的一笑，他自己現在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了，能有這麽多一心為自己好的人，他這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樣下去，我很可能就是蕓蕓眾生的敵人，你莫非是要與蒼生為敵？”玉痕後退了幾步，很明顯，對於塵封在內心深處，那本不應該屬於今世的情感，玉痕還是很抗拒的。

“為了你，我可以做到，就算山岳崩塌，河川倒流，天地分離，眾生一起與你為敵又能如何，我不會後悔，更不會因為後悔而哭泣！只要......”淩緋雪所說的不會因為後悔哭泣很明顯是一個限制，這也就表示她還會哭，只不過是為了玉痕而哭，嗚咽許久，後面的話她還是說出來了，“只要不對我的族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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